而且外孙和外孙女大婚在即,外家肯定是要出席的。
竺年一撇嘴:“我凭什么把我的婚房给他们啊!我花了好大心思弄的呢。”嬉王府的主屋内院,已经是他当时能给尉迟兰最大的心意了。确定婚期之后,他也在对整个王府的细节在进行调整。他自来水都整差不多了!
尉迟兰就说道:“要不把我的将军府给他们。反正我也不住那边,就是把府里的一些人搬一搬。”
竺瀚觉得这也是个办法:“那就这么做吧。梅园就算了,他们还是低调点做人。正好你们奶奶在家,让她多和他们谈谈。”
他这回觉出自己母亲在家的好处来了,走的时候脚步都轻飘了许多。
外头冷,竺年和尉迟兰站了一会儿就回屋去了。
竺年还嘀咕:“干嘛找奶奶啊,外公外婆找娘去搞定就行啦。你记得我刚来京城的时候不?我外公外婆在我娘面前跟个小鸡仔似的。”
尉迟兰就板着脸纠正:“胡闹,哪有这么说自己外公外婆的?”
竺年就跳到他背上胡闹。
尉迟兰走的时候还特意顿了顿,抬头看了看门框的高度,往下蹲着走过去,就怕把竺年的脑袋磕到,万一把人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,撞得乱七八糟就更不好了。
“嘻嘻。”竺年被背到屋里头还不肯下来,搂着人脖子蹭蹭脸,又咬了几口,没用力,把尉迟兰的脊骨都咬酥了。
“别……明天不是休沐。”他们得到御书房去上班。
大朝会一般都是没什么大事情,差不多就是做个工作报告。真正处理事情的是御书房里的小会。
竺年这个太子,在处理内政方面的实务经验,比朝中任何人都要强。唯一能和他实际说上几句的,大概就一个徐伶。
剩下的一些世家门阀出身的官员,对哪怕自己出身地方的民生都不够了解。
本来他们是觉得自己了解的,但他们不知道当地的粮价、布价,不知道百姓的收入和花销。他们知道的是某年税收多少,其中粮多少、布多少、钱多少,百姓有几户等等。
说白了,他们压根就不知道百姓是怎么过日子的。
一个连地基都不知道怎么打的人,怎么能够平地起高楼呢?
虽然话没明说,但包括竺瀚这位皇帝在内,许多在这方面有所欠缺的君臣都在疯狂补课。
上行下效。落在百姓眼中,就是这一朝的君臣开始接地气起来,什么地方都能偶遇,抬头不见低头见的。有时候遇到什么问题,当街拦住了问也没怎么样。
虽然大部分问题都不是拦住一个官员说了就能马上解决,但官员起码会告诉他这个问题该上哪个地方去。
要是提出的问题官员也不知道怎么解决,这个问题就会出现在朝中的衙门中。
尤其是本来就走街串巷的御史们,自从之前胡乱参了竺年一本之后,他们就收敛了很多。
一来,是做错了事情,哪怕竺年和竺瀚最后都没说什么,他们也觉得自己有愧,有亏。
能够混到经常见皇帝这份上的,大家都不兴当咸鱼——事情那么多,死鱼都得诈尸蹦跶起来。官员们对自己的要求非常高。御史又是一个专门抓别人小辫子的官职。既然要抓别人小辫子,那首先得保证自己没有小辫子可抓,对德行的要求就特别高。
二来,看到朝中君臣都在民间走访,御史们纷纷感觉到有被抢饭碗的风险。
坏事、不到位的事情,要是都被君臣先发现了,那还要他们做什么呢?
好就好在,目前这种压力还只存在于京城及周边地区。毕竟皇帝和重臣们不是天天闲着没事干,就在街上瞎溜达的,活动范围有限。
之前新朝刚立,为了确保工作效率,竺年把各部各大臣的办公场所直接放在御书房那一排。
竺瀚回来接手之后觉得不错,虽然没有沿用,但御书房边上的一排屋子,都会安排各部的人值守,方便随时处理协调沟通,比到前面六部去叫人过来要效率得多。
虽说看起来这种操作,其实并没有真正节约时间,还是有人在来回跑;但实际日常政务并没有那么多需要各部聚在一起商讨的事情。现在不过是特殊时期,顺利的话,顶多再半年,就可以不用那么忙了。
御书房内,小会开完,没有人对光明正大打瞌睡的太子多说一句话,纷纷收拾完东西,行礼告退。
小张公公带着两个内侍,把各位大人坐过的桌椅打扫一遍,防止有什么遗漏的物品。
内侍低头打扫,悄悄打量坐到竺年身边和他咬耳朵的尉迟兰。
御书房内,竺瀚这个皇帝的位置刻意做高了三个台阶,在最高位,面朝众臣。
台阶之下第一位,就是竺年这个太子的位置,也是面朝众臣。剩下的众臣则是对面而坐。
在这宫中,太子的地位体现在方方面面。
没了外人,竺瀚显然也放松了很多,看底下腻腻歪歪的小两口,就随便从手边抓了一本奏折丢他们:“不是说要做饭?”
竺年一听到做饭,人猛地就坐直了,站起来就走:“我去做饭。老爹你要吃什么?”
尉迟兰把随手接在手里的奏折放回到御案上,拉着竺年就要跟着一起出去,被竺瀚一口叫住。
“穗穗你看着做就好。蛮蛮……芳儿你留下干活!”两个小崽子,成天想着溜号。
两个在边上当值的大学士,已经对这一家子免疫了。
皇帝、太子、太子妃该怎么样,又没人规定,只要人家正经场合不掉链子就行。
“哎嘿!”竺年立刻把自家先生押在了御书房里,自己跑得比兔子还快。
尉迟兰就只能在竺年的位置上坐下。
小张公公立刻给他从御案上搬来一堆的奏折。
“父皇……”活都给他干了,那他这个当皇帝的干嘛?
竺瀚表示:“你在这方面比穗穗差多了,还需要多多历练。朕是给你个锻炼的机会。”
尉迟兰琢磨着反正他们在京城也待不了太久,再说他批阅奏折也不是终稿,最终得竺瀚御笔朱批,多干点活就多干点活了:“您不嫌我下手太狠就行。”
“朕肯定不嫌你这个。咱们家心软的就穗穗。”说完,翁婿俩都陷入沉思。
按说他们家也没什么心慈手软的人。宋萱一直觉得竺年是跟着宋婉,才心软的。但宋婉也就是看上去软一点,实际上要是没一点杀伐果决的气魄,她哪能统治南王府,并且进行大刀阔斧的主持一系列新政?
剩下的家里人,孩子的爹娘、爷爷奶奶,就连孩子的妹妹,都是能下重手的人。
他也不是说竺年的手段柔和就不好。
手段柔和在大部分的情况下都要更好,各方面的反弹小,很多时候连反弹都没来得及弹的时候,就和风细雨把事情办了。
但是软手段通常费时费力……
“你今天下午别去兵部,咱们先商量一下穗穗关于教育系统的问题,争取明年开春就推出去。”
尉迟兰批阅奏折的笔停下,放到笔架上,回头看竺瀚:“明年开春可没两个月了,时间有点紧。先在各州府试行?”
州府的资源丰富。哪怕是奚地那样乱糟糟的小州,或者是像林州、迁州那样资源匮乏的,州府反倒资源更加集中。
按照竺年的教育系统的规划,最初步是建立小学。
教材有现成的,单纯教认字和算术,以及一些卫生习惯、人文地理之类的通识教育,老师的文化水平要求也不高。
学校只需要一间扎实的房子就成,好赖肯定能拾掇出来一两间。
一直沉默着的一名大学士拱手说道:“可以让各地官府自己申请上报是否建校。”
各地因为自然禀赋、人文历史不同,发展程度千差万别。
有些地方虽然鱼米之乡,譬如丹州,但因为水患严重,导致一直很贫穷,人口也少。
有些地方虽然穷山恶水,但是本地商人多,从别处赚来钱之后,回乡修桥铺路,反倒很富庶。
再说有的地方一个大村就是两三万人,有的小州也不过就这么多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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