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下长随和官员都说不出话来。
他不能说没人看得上这些职缺。
世家门阀看不上,底下的人可抢着要。不然他们也不至于一个晚上就找来这么一屋子人考试。
再说,世家门阀也有一些庶子、旁支之类,总有需要安排的人。
但他也不能说实话,之所以拖了这么几天,还是因为多了考试这个步骤之后,人情走动就变得略微复杂。
本来嘛,当官这个事情其实没多大竞争,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事情。
自从南下之后,姜国大了这么多,职缺也多了许多。有什么空出来的职缺,只要不涉及别人的饭碗,他们吏部多少能收点孝敬。
宦海沉浮,不就是大家相互捧一捧的事情。
再说卖官鬻爵的事情,原先大家都做惯了的,还是陈王姜崇开的头。尽管现在大家都不做这个事情了,但无非就是换个名头。
可是涉及到竺年,这事情就有些难办。
谁都知道,竺年用人那是要自己考核过的。
参加过户部那一场选拔的“青年才俊”,到现在被人提起来,头都还抬不起来呢。
虽然大家都不学无术,但别人不能揭短!
他们这边收了钱,到时候要是被竺年打回来,那让他们退钱倒是小事,万一……不,竺年肯定会在陛下面前告状。到时候他们难免因为办事不力吃挂落。
可要是他们提前考一轮,筛一遍,再把人交上去。那选出来的人本来就有真本事自己考得上,凭什么给他们钱?
本来这么纠结个几天也不是个事儿,谁能想到一件一点都不着急的事情,竟然竺年会这么快就亲自跑来京城?
竺年看官员不吭声,摆摆手:“算了,我再多留两天,你快去办。吏员那边我自己想办法。”
吏员本就不归吏部管,是各个衙门根据需求自己另外招的人,由各地各级衙门自己支出。类似沃州府衙就额外找了一个医官,专门负责治疗衙役们需要面临的受伤风险。
吏部官员听着又是生气又是羞愧,还有些冷的天气里,愣是出了一背的汗。
长随自然是跟着竺年走,架起马车,听竺年直接吩咐去兵部,不由得疑惑:“先生在银城呢。”
“我知道。我去找姚大人。”
结果姚大人今天上朝还没下朝呢。
一般,姚大人都会在下朝之后,被姜卓叫到御书房继续商议。
长随问:“……去工部吗?”
“算啦,这会儿工部也没什么人,咱们回家去。”竺年搓了搓手,“回家换一身衣服,中午去糖巷吃饭,下午再玩一会儿。奶奶今天搬去梨园,正好晚上去那儿吃饭听戏。”
长随喜欢看话本,自己写话本,也喜欢听戏,觉得这个安排不错,但是:“梨园那边太后娘娘住着,您去,晚上住哪儿啊?”
梨园精舍的房子本来就不大,太后身边的人这么多,这次还是和之前一样,把几位小殿下都带着,客房都不会有剩下,难不成让竺年这位真正的主人和下人们一起睡通铺挤一挤?
“唉?”竺年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,“茶社那儿应该还有房间?”
茶社说是茶社,其实就是个高级会所。客房是有的。
长随摇了摇头:“茶社总共就那么几间房,肯定早就没了。去年先生跟人出去游船的时候,不还住在京县荷花池那边嘛。”
竺年一时间就卡住了,认真琢磨了一会儿才说道:“那咱们直接去梨园吃午饭,早点回家好了。”
长随就抖了一下手腕,马鞭在空中炸了一声脆响:“好勒!”
竺年这边在犯愁住的地方。他找的姚大人,正在御书房里给姜卓提议: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还是筑墙为上。”
和安昌国的战事规模一直不大,但也没向着他们预想中那样,尉迟邑一到,安昌一方就望风而逃。
确切的说,安昌逃了,但只逃了一点点。等尉迟邑的人马一走,他们立刻就又回来。
双方都是骑兵,谁也追不上谁,就这么来来回回在边境拉扯。
但总体还是姜国吃亏。边境这么长,尉迟邑的骑兵也不知道下一次安昌军会从哪里冒出来,来来回回疲于奔命也不是个办法。
战线一旦拉长,防守的力量不够,又容易被安昌军趁虚而入。
试过几次想要包围,但都没能成功。
姜国一方的损失不大,但被这么打得极其难受。
要是有一道城墙,就可以大幅减少驻守的人员,有效阻拦安昌骑兵的骚扰。反正那一片石原本身没什么价值。
姜卓听了姚大人的提议,看向姜崇,姜崇心领神会,报出一个大概的修筑城墙的价格。
换做以前,他们不敢想在安昌和姜国的边境筑墙,但现在他们觉得并不是没有可能。
姜崇问:“让嬉年去?”
姜卓和姚大人异口同声:“绝对不行!”
作者有话要说: 糕儿o(* ̄︶ ̄*)o:对,别让我去。
糕儿φ(≧ω≦*)?:只想玩耍。
糕儿╰(*°▽°*)╯:不想干活。
先生
第一百九十八章 整顿后宫 ...
姜崇还有些莫名,但是看着两人的脸色不好看,没敢多问。再看看御书房里其他人,彻底闭上了嘴,只在提及需要花钱的地方,才张一张口。
等建墙的事情大致商议完毕,其他人离开,姜崇不用兄长多说,也自觉留了下来。
姜卓看着自己这位年纪已经不小的弟弟,不知道该怎么责备,只能耐心和他解释:“事关边防要事,嬉年毕竟是南王府世子,不好参与这些。”若是他的亲儿子,他都能上手打。但他对自己这个同甘共苦过的胞弟,总是比亲儿子更纵容。
姜崇觉得这说法有一定道理,但:“南王府还能打到卫州不成?他们连月地都没办法。”
所谓月地,是他们老姜国人的说法。以前他们就这么称呼大月北地。虽然现在已经变成姜国的一部分了,但偶尔说顺溜了,还是会溜出来这么一两句。
还是老问题,北面要打南面没船,南面要打北面没马。
南王府倒不是真的没有骑兵,也不是完全不产马。而是南地多山林,马匹品种矮小壮实,更适合山地作战。想去北地的大平原上和高头大马一决高下,那肯定不行。
姜国也差不多。船他们也有,但是战舰那是真差得远。姜国也不临海,海船更是一艘也没有。总不能拿渔船客船去和战舰对打。
无论是船还是马,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问题。
姜崇觉得,可能这个时间在他有生之年都未必能看到,倒还不如多用用竺年,毕竟竺年特别好用。谁会不喜欢一个能干活还省钱的部下呢?
姜卓叹了一口气:“你是不是忘了尉迟兰?黑荥关可还被北境尉迟抓在手里呢。现在放在那儿不去动,慢慢来,总能有办法。要是把尉迟兰放出去,我姜国能有多少三十万精锐去填?朕情愿让他这匹恶狼关在屋子里,顶多咬死几个武陵侯这样的。”
他话说到后面,声音变轻,显然在想什么。
姜崇不敢出声打扰。
他身体不好,别说上马打仗,就是太后现在都能打两遍的养生拳,他到现在都不能完整打一套下来。没有实际上过战场,对战场的损失,就没有深刻的认识。
战争中的损失,在他眼里只是数字。
在收获了大月,包括大月的土地、人口和财富之后,他觉得这些损失正在被飞快地弥补。
当然,三十万精锐,还是武陵侯一家,这笔账不用算都能明白。
姜卓琢磨了一会儿,一抬头看到姜崇还在,看时间快中午了,就开口让姜崇留下来一起吃饭,问身边的张茂实:“糕儿还在吏部?让他过来一起吃饭。”
姜崇也说道:“糕儿回来了?什么时候回来的?我还没见过他呢。他小子去吏部做什么?”
张茂实说道:“嬉王已经不在吏部,去梨园听戏了,怕是赶不回来吃饭,说是晚饭会回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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