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不避讳,直接把自己誊抄的尉迟兰的折子,交给姚尚书看了看。
尉迟兰写折子没竺年那么多告状的成分,事情清晰明了。姚尚书一看,就气得大骂:“混账东西!别的事情干不好,这事情倒是干得精巧!”
姚尚书身为兵部尚书,具体事情不怎么管,但名义上他还是兵部的头,出了事情他还是要负责的。
要是给银城拨一万五的军队,那他多半得多看一眼;但是一万五的厢军,能有多大事情?他就没亲自盯着。
厢军嘛,没人把厢军当人看。要是这里面出了错,像是良莠不齐啊,能挖河的人太少啊,送到的时间有差了几天啊之类的小问题,他觉得是可能的。但要是这种问题,也不至于让竺年那边生气。
现在做这个事情的人……要说没脑子吧,人家还真的精心凑齐了这么多要素,是不是掐准了陛下不在京城搞的事情,还是真凑巧了,这倒是不好说。但要说有脑子……不,长了脑子都不会干这样的事情!
“当务之急,老夫先去给银城那里调拨一批合适的厢军,把那边的人换回来。之后……老夫一定给嬉王一个交代。”
他想,亏得这件事情先捅到他这里。只要解决的速度够快,事情就能在兵部里解决。陛下这一去,显然得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。趁着这段时间,只要把竺年安抚住了,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。
小张公公看他要走,想了想还是说道:“姚大人,有件事情还是要先跟您说一声。带队的那几个人冲撞到了尉迟先生,有可能回不来了。”
姚尚书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,冷笑一声:“怕是那几个人也是精挑细选的,倒是让我知道是谁家的狗,别给人卖了,还帮忙数钱。”
他出了陈王府,倒是想起来小张公公是谁了,脚步顿了顿。
从银城到京城这么快?
要是打仗的话,也能这么快?
身边的一名长随不解道:“老爷?”
两家距离近,姚尚书没坐车,就带着这么一个长随。他还想不是来喝酒吗,怎么这么快就出了门?
姚尚书眉头一皱,继续往家走去:“没事,去替我叫几个人来。”
小张公公难得回来一次,事情算是处理完了,到嬉王府去看了一眼,晚上就跟着张茂实回宫去住。
爷俩这两年难得碰面,谈了很多。第二天一早,小张公公就带着一些嬉王府里的东西,装了船回银城去。一路上也是紧赶慢赶,就怕尉迟兰把人都给杀了。
竺年,他倒是不太担心。这位王爷过了气头,不惹到他面前,不至于下狠手。但是尉迟兰,被人叫着先生,怕不是拿的判官笔,写的生死簿,杀人是不眨眼的。
虽然那几个憨货本来就是送死的胚子,但能少死一个还是少死一个,哪怕留下给竺年挖河也好啊。
小张公公这么想的时候,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已经被竺年带偏。
身为张茂实的干儿子,小张公公原先干的活,那也是不干不净的。连负责外务的徐伶,都听说过他的“威名”。
等他把消息带回了银城,竺年气得不想看,还是尉迟兰看的信:“糕儿,是小叔叔写的。”
正好是中午,炕屋里铺了大张定制的凉席。上面用冰盆绕着竺年和尉迟兰围了一个圈,像是一个什么奇怪的阵法。
尉迟兰脑门上还是微微冒着汗,穿着一身短打,手长脚长地就着一张炕桌写字,显然不是很舒服,时不时要动动腿脚。
竺年这才探过头来,示意小张公公自己去拿冰盆里的东西吃,靠在尉迟兰肩头看:“父皇不在吗?”
“是,没见着。”小张公公倒是实话实说。这事情也瞒不住。总不能说,竺年失宠了,姜卓懒得理了吧?本来竺年这么被看重,关键也不是竺年多么人见人爱,是人家真能办事。要是姜国朝中的人办事能力但凡有几个比竺年更强更全面的,竺年到现在怕还是在京城嬉王府里关着,哪里都去不了呢。
“哦,你不知道他去哪儿了?”
“不知道。”小张公公自己从冰盆里拿了一壶酸梅汤,给自己倒了一大杯,咕嘟咕嘟喝下去,顿时觉得凉爽了。
“行叭。”竺年脑袋靠在尉迟兰肩头转了个身,直接滑到他怀里,干脆躺着抱怨,“老头子出去玩,竟然不带我。”
尉迟兰怕热,但这么热的天,怀里面揣着一只自发热的胖狸奴一点都不嫌弃,还小心挪了挪,怕桌角磕到竺年:“你先去休息吧,辛苦你跑了这一趟。”
“先生哪儿的话,我有什么好辛苦的。”他视线落在身下的凉席上,“王爷哪儿买的篾席?”姜国的地盘上,可没多少竹篾的东西。
“有京城的商船过来,还在城里呢。中午大概在休息,等晚点你去看看还有没有。”
“好勒。”小张公公笑眯眯地把酸梅汤放回到冰盆里,走的时候直接连着盆一起端走,“我让厨房再送一盆来!”
“嘿!”竺年看着“阵法”缺了个角,顿时觉得不顺眼起来。
其实他倒是还好,冰盆对他的作用更多的是加湿。
银城这边虽然靠着沃水,相对水汽还是比较充足的,但对他这种生活在潮湿沿海地区的人来说,还是有点干燥。尤其是夏天的干热,让他不怎么适应。
尉迟兰是不适应这个热,倒能接受这份干。
画阴曹地府已经不能让他静心解暑了,他放下笔:“咱们去银湖住一段时间吧?和梨园精舍那边一样挖个池子。”
“少折腾。等挖完,天都凉了。”竺年倒不是怕耽误工时。
反正现在就这么几个匠人,工时不工时的,就这样了,爱咋咋地。
但是自家先生难得想要个东西,不能不满足。竺年想了一下就说道:“咱们去银湖,我给你用石头垒个小池子耍。”
竺年说干就干,让人收拾了东西,不到半个时辰,就出发去银湖。
沃水到银湖的运河还远没有挖通,两边的路早就已经修好了,跑马过去能节约起码一半的时间。
他们不仅自己过去,还把城外的御林军叫了一起去。
到了之后,就一刻不停,用银城地区遍地都是的石头,把竺年选中的一片浅滩给围了起来,水深最深的地方也就到尉迟兰的腰部。
人多,地方又不大,围起来非常快。
天气热,泡水总比训练舒服。
尉迟兰觉得水太浅了,还没来得及抱怨,就见一条半人高的大鱼飞身而起,一尾巴把一个御林军拍翻。
身强体壮的御林军连吱都没吱一声,直接就倒在了水面上。
幸亏人多,赶紧把人救上岸去。
那一尾跳进来的大鱼,被竺年眼疾手快,捞起来往岸边抛了上去,最后变成伤患的病号餐,再也嚣张不起来。
作者有话要说: 银城御林军的训练日常
早上:跑圈
上午:操练
中午:休息
下午:操练、打渔或者打鱼
(完)
小声逼逼,怎么现在弹钢琴的那么多。都住在荒郊野外了,左邻右舍钢琴声天天从傍晚到半夜接力
第二百零一章 得意 ...
石头围起来的浅滩池子,十分受欢迎。
只不过银湖水格外冰凉,进入到七月末的时候,也只有最怕热的蛮蛮和御林军,会在大中午去泡水。小孩子已经被严禁进入了。
这时候竺年都会在岸边盯着,瞧见哪个嫌池子浅向往大湖的,要翻过石头围栏,就往湖里面丢石头警告。
“王爷不是在画图纸吗?怎么能多一个眼睛盯着咱们这儿的?”
被石头溅起来的水花扑了满身的一个御林军小声逼逼,抹了一把脸后,重新在三尺深的水里靠想象力体会深水区的快乐,但是一潜下去,清澈的河水里全是战友们的大毛腿。
尉迟兰在水里面安分守己。
见识过大海的他,知道对大自然的敬畏,反正他就是消暑。自己的这点游泳水平,也就是玩水的程度。
这些御林军,竺年也没打算把他们训练成水军的意思。
上一篇:妄欲
下一篇:不要靠近剑修会变不幸
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