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啧,将军自个儿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,还责罚我们呢?”
“就是。这件事情,我们不提他自己不提,双方都留个脸面。”
“说起来神龙现世,也不知道是真是假?”
“神龙现世,总比对岸岱州水军来攻打我们来得真!”
“大哥说得对!”
有一些明显知道原委的,只是跟着附和两句,一句多的都不说。
那些毫不知情的,是跑得最快的那些。他们这些跑得慢的,侥幸没死,也没被带走俘虏,事后可是小发了一笔横财。
粮仓武库这样的地方,就算不被搬空,他们也不敢动。类似的还有倪齐这样的将领所在的营帐。但是一些其它的营帐,他们可就没那么客气了,着实搜罗了不少钱财。
做了这样的事情,他们并没有感到多少心虚——虽然他们拿了财货,但是他们也帮着收尸了呀。
所以,等倪齐返还的时候,才会得到一个几乎没什么痕迹的军营。
一些“兄弟”不见了,全都像是瞎子一样没看见。
粮仓是空了,去附近相熟的水匪或是商船处“借”点就是了。
江州鱼米之乡,哪里缺粮都不会是江州,哪里饿肚子都不会饿着他们江州水军。
倪齐这个一军统帅,在吃着明显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餐食的时候,也觉得神思恍惚。然后他就看到一只手指头还有些圆润的手,把他面前的一碗鸡汤端走。
“梁哥,来,边喝鸡汤边慢慢说。”
梁哥就是这次负责搬运倪齐小金库的负责人。面容黝黑的汉子先是给竺年盛了一碗汤,分了一只鸡腿,才笑眯眯地说道:“倪将军经营有方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 糕儿( ̄▽ ̄):您真是个人才!
糕儿( ̄▽ ̄):您真会赚钱!
糕儿( ̄▽ ̄):您真是好人!
倪将军:(╬ ̄皿 ̄)
(完)
第十三章 蹲草的奥义 ...
别看梁哥往返迅速语气轻松,实际受到的震撼非常大。
倪齐能把一个只有五千驻军的军营,布置得那么像一回事,是有点真本事的。他在江州的庄子,由于地方小,而且地方相对比较偏,不引人注目,布置起来更加不遗余力。
在去之前,梁哥完全没想到那么一个地方,竟然格外富庶。周围的庄子连成片,往来开始忙碌春耕的佃农,穿得好,人也精神,有些明显有行伍的影子。
“那哪儿是庄子,分明是倪将军搞得一处乌堡。佃农像军屯,家丁堪比精兵。”他们要不是谨慎,加上手里还有倪齐这张牌,等闲一两百人进去,估摸着水花都不会响。
和江州水军营地的外紧内松恰恰相反,这些连成一片的庄子是外松内紧。
这样的布置,也表示庄子的重要性。
他们从中不仅带出了许多的金银器物,而且还有不少制造精良的武器铠甲:“和军中的制式,只差一个印。您回去就能看到了。”
所有军中的制式武器装备,都会有两个印。一个是制作匠人的名字,方便后期维护和追责。另外一个是所属武库的印,方便管理。制造武器的匠人一般由朝廷统一管理。这些武器上面没有印,大概率是倪齐自己私自豢养了一批相当水平的工匠。
“时间有限,我们把人先都带回去了。”他回来了一部分人,另外有更多的人还在那边,做一些后续的扫尾工作,应该还会有一些惊喜。
竺年不由得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倪齐:“这不巧了嘛,我家刚好就缺工匠呢。倪将军真是及时雨,大好人!”
倪齐冷着脸,看着竺年把面前的一盘烤鸭又端走,干脆埋头吃他的白米饭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得狠了,他总觉得自己军中吃惯的白米饭,竟然还没有对岸的牢饭香。
梁哥呼啦啦就把饭吃完,然后从身上拿出一张卷起来的纸,直接在倪齐面前的矮几上铺开,上面是炭笔画的简单线条,未必准确,但大致能够看清楚庄子的布局。
竺年一边听梁哥汇报,一边喝着鸡汤。
江州水军在没有战事和特训的时候,都是一日两餐。吃得没峪州精细,但是比普通百姓家是要好很多的。而且背靠着发达的水系,起码鱼肉不缺。
只是军中伙食本来就比较粗糙,加上没有合适的去腥技巧,每餐标配的炖鱼,竺年只吃了一口,就决定不为难自己。
现在他喝着普普通通的鸡汤,感觉味道还凑合:“倪将军,您怎么就不经营几个好点的厨子呢?”
军营被占了,小金库被抄了,倪齐人都麻了,听到竺年的话,反倒没什么情绪起伏:“厨子是厨子,军户是军户。”
军营中只有会厨艺的军汉,没有专业的厨子。
“啧。”竺年喝完最后一口汤,指指点点,“户籍管得这么死,脑子有问题。”
每个人的才能都不一样,让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情,才是合适的分配方案。
好叭,他也知道这样太过理想化。而且这年头的军户,那是实实在在有生命危险的;另外有许多职业的社会地位极其低下,反倒是放任流通才会出大问题。天下间别说是读书人,就是认识几个字的人比例都不高。若是要再算上读书人里面,有理政才能的人,那数量简直屈指可数。
这数量还能进一步缩小,在有才能的人中间,筛选出有实权且能为百姓为这天下做一点实事的人,那就更少了。
他家先生这样的,虽然年纪小,但知道变通,能够说得上话的人,好不容易遇到一个,怎么可能放手?
等回去了,他得问问清楚,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定亲。要是定亲了的话,他也不是不能想个办法,将师娘从北地带来,让他在南地安家。
要是先生还是个单身狗……咳,还没对象,那他们梁州也不比京城差,梁州的漂亮姑娘多得很。
一般这个年纪,又是差不多的家世,到京城应该就是为了结亲叭。
可别不是因为他的关系,把人家婚事给搅黄了。
嗯……也不一定。之前他也没看先生有那方面的社交活动。
先生一个人在京城,还是寄住在别人家,难道是因为家道中落,女方悔婚?
可是瞧着先生的样子,也不像是家道中落的样子。
别的不说,这年头培养一个文武全才,那花费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承担的。
尉迟兰念书的本事,他是亲身经历过的。根据他丰富的被教学经验,起码尉迟兰在教学水平这方面就很不错。能在十八岁学到这种水平,还能教人,固然是尉迟兰的天赋,也完全可以肯定他起码有一位非常厉害的先生。在北境那种地方,能够给子弟请一个这么高水平的文科老师,那得多不容易。
尉迟兰出身北境,无论他自己的武功水平怎么样,起码延请的老师,水平绝对比文科先生只高不低。
不过,也难说。
他接触的京城里的一些勋贵子弟,哪怕尽量克制,也总会露出一副“你南边来的,这些都没见识过吧”的表情。
对他如此,对北境来的尉迟兰,估计态度也好不了多少。
竺年脑袋里跑马,听着梁哥的汇报一点都没耽误,最后还拒绝了梁哥返回的请求:“不急,我蹲一波。”
江州水军营被攻打,那么大的事情,能瞒得住周边的平民老百姓,但肯定不会密不透风。当天晚上逃出去那么多人,加上一些其他途径,算算时间,京城肯定知道了消息。
打仗和打游戏当然不一样,不过也有很多相通之处。譬如说掌握和利用时间差和信息差。
他们现在既然掌握了优势,那么就得把这个优势像滚雪球一样滚起来。
能多争取一点时间,就多争取一点。
梁哥曾经跟着竺年的亲卫队训练过一段时间,对竺年各种“黑话”非常明白,不赞同地劝道:“殿下不要冲动。”看到倪齐,觉得不能让北地人觉得他们南地人没文化,琢磨出一句文绉绉,“君子不立危墙之下。”
竺年放下碗,不在意:“我不是君子,我是小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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