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非如此,南王怎么可能把这么多军队交给竺年,底下的将领又怎么会个个服气?
彩色的小旗代表不同的信号,小分队在推进的过程中尽量避免发出不必要的声响。
这个地方的茅军驻守的地方说是前线,但是周围已经没有敌军,只是为了和其他军队保持一致,才停留在这个位置,显然有些麻痹大意,推进的速度比预想中还要快速。
而伴随着层层推进,竺年直接摸出了几面彩旗,打了一个简单的旗语。
杨凉还在猜旗子的意思,就见竺年对他摆了摆手,示意他往后靠靠。一名亲卫更是直接拉着他往后退了几步,又拿了两个软软的东西往他耳朵眼里塞。
确定他堵住了耳朵之后,亲卫比划了一下,拉着他一起趴在了地上。
然后他就感觉到掌心贴着的地面抖动了一下,接着才是一连串的闷响。
他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脑袋,抬眼去看,漫天火箭在炸响中已经落入茅军大营。
茅军几乎是睡梦中被摸到了家门口。
现在天气热,他们又不是在最前线,已经好几天没有发生过哪怕最基础的摩擦,大部分士兵包括将领都没有穿着厚重的铠甲睡觉。
兵器倒是放在左近,但是慌乱之中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应对。
什么集结、阵型、指挥,更是谈不上。
南军这时候一改沉默,杀声震天。
不少茅军见状,完全失去了抵抗的意志,不是懵懂之间就被杀死,就是干脆投降。剩下一部分殊死抵抗的,在孤军作战的情况下,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,甚至不能冲破南军悄咪咪组织起来的合围。
一个人数在两万人的军营,就这么一个上午给拔掉,己方甚至没受到什么损失。
“怎么没损失?武器弹药什么的,都是损失。”竺年不同意杨凉的看法,手指飞快地拨着算盘,和几个文书一起算经济账。他就是拿钱来换人命,战绩不是白捡的。
当然,打仗也不是完全没有收入。
譬如说这次收入中,让竺年最为心喜的战马,其次还有兵甲。
至于粮草之类的,反倒是其次。
由于这次偷袭过分成功,获取的战马几乎没有多大折损,数量喜人。
粮草烧掉了一些,还在等后勤部队清理统计。
杨凉发现这里他待着没什么用,就去外面转了一圈。这一转,就让他直管感受到南军后勤部队的强大。
早在南壶城下的时候,他就有过这方面的感慨,只是那时候他基本都待在中帐里和竺年谈判,到了晚间也看不出什么来,现在看他们的动作,显然是受到过严格训练。但凡被后勤部队处理过的区域,任何有用的东西都不会被错过。
战俘被分散开,盯着挖坑,用于掩埋尸体。
这场偷袭打得很漂亮,但不是没有伤亡。
己方死亡的军士被分别收敛,之后架起火堆,将骨灰放进坛子里,和随身物品一起放在木盒中,写上姓名、籍贯,贴上封条。
竺年主持了简单郑重的追悼会,亲自把一盒盒骨灰装入厚实的大木箱中。
杨凉注意到竺年的眼眶有点红,结束仪式的时候还抹了抹眼角,想着是不是要去安慰小孩儿几句,刚往前走了几步,就被一名南军将领拉住:“不用过去,让他一个人待着。”
身为下一任的南王,更是被他们早就认定的君主,竺年必须适应战争,越早越好。
留给他的时间,不多了。
竺年抿着嘴,没有让低落的情绪占据太久,很快就组织起下一场进攻。
搞偷袭,越快越好。
贴着台阳山,越往北,茅军的营地设防就低。
这里已经不算是第一道的前线,驻守当地的军营多是为了给前线就地筹措物资,以及镇守当地百姓,谨防后院起火。
当地百姓正在茅军的监督下在田间耕作,家中存粮铜钱乃至于妇人,都被掳掠一空。
只要见到这样的景象,无需竺年做什么战前动员,己方战意高涨。等正式交战的时候,下手极狠,一个活口都没留下。
竺年还亲自带队清扫散落在外面的茅军。
跟随的银鱼终于迎来了主战场,一个个都带回了许多代表战绩的耳朵。
或许是台阳这边本来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势力,或许是茅军和阳海军在阳州重新陷入激烈交战,竺年本以为只需要三天就会被发现的偷袭行动,竟然持续了五天。
后续几个被偷袭干掉的营地,人数都没有第一个那么多,但是加起来已经达到了五万人。
这对整个茅军来说,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数字。
若是放这五万人和竺年率领的十万人正面打,竺年未必会输,但损失显然要比现在大得多。
可是这个小孩儿,瞧着一副风光霁月的正派样子,打起仗来简直无所不用其极。
偷袭不说,还挖陷阱,还故布疑阵,各种小手段层出不穷。
不过也正是这种手段,让损失降低到了最小。
事实上,在这种数量的战争中,这一次是杨凉见过的己方损失最小的,没有之一。
而能够保证这种战术能够高质量执行的,除了南军各种奇怪的武器之外,还有南军显然训练到位的将士。
身为一员老将,杨凉很轻易就能分辨出这十万人里面的各种配备。
用于保障后勤,包括伙夫、医疗、善后、辎重运送维护等等工作的人数大概不到一万。其中还有一支奇怪的被竺年称之为工兵的队伍。
剩下的不到九万人中,新兵的数量几乎占到七成,甚至更高。
这种可怕的战绩,竟然是这么一支队伍打出来的。若非亲身经历,杨凉也不敢相信。
而经过短时间密集的战斗,这些新兵正在快速蜕变,成为一支训练有素的战斗力量。
在第六天正面迎击茅军一万人的队伍,并且成功留下对方八千人后,竺年悄悄改变了打算,指着舆图说道:“要不我们干脆把茅军留在阳州叭。从这里把茅军的补给线切断,把涉阳关打回来,从南往北打,应该比较简单?”
杨凉点了点头:“不错。”
所谓关隘,最狭窄最险峻的只是很窄的一段路,这代表敌方的攻击面有限。守城一方就可以最大限度的以少打多。
但是关隘的后方,攻击面就要宽阔得多。
涉阳关被杨家经营几十年,当然不会单薄到类似林州新城一样只有一面墙,但是背靠阳州的方向,无论是城墙的高度还是厚度以及其它方方面面,都不如正面着姜国的北城门。
杨凉补充:“就算好打,也只是相对的。如果没法在短时间内把涉阳关打下来,我们将会面对茅军的前后夹击。这是茅军的性命所在,只要攻打这里,茅军主力必定回援。”
而茅军主力可不是他们这些天在后方遇到的这些普通茅军可以比的。
竺年“唔”了一声:“如果我把涉阳关打坏了,小叔叔不会生气叭?”
作者有话要说: 糕儿(>д<):小叔叔,小叔叔,你教我写功课,大叔叔知道了不会生气叭?
糕儿(>д<):小叔叔,你带着我砸自家城门,大叔叔知道了会带人揍我叭?
糕儿(;≧皿≦):好可怕啊,大叔叔。
杨小叔(⊙?⊙) :大叔叔是谁?
杨酌(╬ ̄皿 ̄) :……
(完)
第一百二十一章 砸钱砸出来的 ...
杨凉刚开始以为竺年说把茅军都留在阳州,是连续打了几场胜仗,飘了。
但他很快发现,这小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得挑着听。
所谓的把人全都留下,只是他的想法。想想嘛,怎么想都可以。
但是他说的要攻打涉阳关,却是真的。
“我娘都把神火炮给运来了,还有那么多弹药没用完呢,打着试试。反正也不是我自家的城,打坏了不心疼。”被没收了所有糖果,彻底没了补充的竺年,嘴里嚼着一块奶贝,话说得有些含糊,最清晰的是一句,“没有……皇叔家的好吃。”
觉皇叔家的奶贝真心好吃,不知道下回什么时候能够吃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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