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悬殊的比例,让姜卓也惊了一下:“……这么少?”
“我还能骗您?”竺年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。
这些天新婚燕尔的,他的先生……果然大好了。还好他每天都能抽空摸鱼,争取每两天摸出一天的鱼,做个矜矜业业的打工人。
姜卓看他的疲累不是假的,只能放他离开,为了安抚小孩儿,还赏赐了不少东西,直接送去竺年家里。
到了下午,他特意让大太监叫姜崇带着王妃一起进宫吃饭。
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完,就说起户部这次用人的事情。
姜崇这回没站在姜卓这边,完全赞同竺年的做法:“那些家也太过分了,送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。亏得竺年多个心眼,不然把我户部当成什么地方了?私塾吗?”
今天上午他看到乌泱泱的两百来号人,心里头有多高兴,等看到考试结果后,心里头就有多生气。
“竺年临时出了几道题。一是算术,二是登记账目,三是看账本查错处。”题目都不难,是这一次参与户部工作必须具备的素质,结果一塌糊涂。
换做平时,带上一两个、两三个全无基础的年轻官员从头开始教起,倒也没什么事;但现在他需要的是到手就能用的人。
“现在留下的这五十个,也只能勉强打打下手,还不知道能不能用,得再招人。”现在愁的是上哪儿招人。
太后听了半天,问了几句。
姜卓问道:“母后有想法?”
在座都是自家人,太后直接说道:“若只是账务,倒是有能用的人。一是前朝旧臣。”
前朝旧臣这是一个绕不开去的话题。
那些原本大月的大家族同样人才济济,许多本就在朝廷内做相关的工作,尤其对涉及到原本大月的内容,肯定比他们要熟悉。若是这部分人能用,那肯定能解燃眉之急。问题就在于忠诚度。
这部分人用是肯定要用的,但是一上来不宜接触户部,尤其是现在姜卓准备做的清算的敏感工作。
于是他问:“二呢?”
太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儿媳:“二就是女眷。”
皇后和陈王妃没想到,露出惊讶的表情,随后马上反应过来。
管账,是一名当家主母的必备技能之一。
男人在外面争权夺势,女人就负责把这些权势变成各种资源。
一大家子人的各种花销,家中置办田产、商铺、房产等等,包括如何筛选经营的代理人等等。
虽然和朝廷方面涉及到的内容不一样,但账本只是账本。
别说是她们身为皇后、王妃,家中未出阁的姑娘,也都必须学会。若是真的对此一窍不通,出嫁的时候身边也得跟上得用的家人。
尤其是陈王妃对姜崇笑道:“未曾想还能在这种地方替君分忧。”
太后笑道:“你从户部收拾些单独的屋子出来,最好另开一个门。先问问户部里有谁家的女眷愿意来的。”
最好是一家人,交流起来也方便,避忌也没那么多。
由于事情很着急,家宴结束之后,姜崇和陈王妃回家一点都没耽搁,先派人去同僚和一些相熟的人家中递了条子。
第二天竺年到户部衙门的时候,就见到了不少女眷的身影,都是三十岁往上的。
他一看就明白了,脚步飞快地找到姜崇:“小叔叔,您可算是找来能用的人了!”
刚踏进门槛,他立刻又退了出去,整理了一下衣服才重新稳重地走进去,“王妃娘娘。”
陈王妃本对这个下了他爹面子的南王世子不待见,但看他这幅恭敬的样子不好生气,加上少年郎着实漂亮,她下意识笑道:“都是一家人,叫我小婶婶就行。”
仔细想想,这件事情本就是她父亲和竺年都被人给坑了。虽然她爹付出了不少,但是后续竺年也回了礼,双方表面上已经化干戈为玉帛。再说竺年现在颇受陛下重用,她也没必要多惹是非。
“哎!小婶婶!”竺年打蛇随棍上。
他快手快脚打开柜子,拿了一个琉璃罐子装的水果糖递过去:“小婶婶吃糖。”
琉璃罐子不大,里面装着的糖果一个只有小指甲盖大小,总共也就拳头大一点儿。胜在精致漂亮。姜崇都很喜欢,别说陈王妃了。
姜崇就酸溜溜地说道:“还是你面子大,这小子跟我在一个屋待了这么久,想吃他一颗糖都难。你来直接就连着罐子一起给你了。”
陈王妃捏了一颗糖塞到他嘴巴里,笑:“多大个人了,还计较这个。”
闲聊的时间没多久,他们很快就进入到工作之中。
让竺年没想到的是,陈王妃对复式记账法已经基本掌握,显然是姜崇回家之后已经教过了,在竺年对她进行一番认真检查后,就让这位担任女先生。
姜崇看自家王妃很快领命而去,再看看竺年:“你一点想法都没有?”
“有的啊。”竺年对于能够拆姜国墙角的工作接受度极高,“还是婶婶靠得住。”叔叔叭太行。
其实姜崇对女子参与政务这件事情有些变扭。
哪怕他母后有过一段时间把持朝政,包括现在还对朝政有着不弱的影响,他皇兄也会时常找他母后寻求建议,但是当他看到自己的王妃进入户部的时候,还是感觉到一阵别扭。
说句不好听的,牝鸡司晨。
他们姜国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。
昨天听他母后说起来的时候,他还没有感觉,但是今天看到那么多妇人出现在户部,一下就感觉不对劲了。
偏偏这群妇人虽然人数没有两百个那么多,但是每一个都通过了考核。把昨天的那一群所谓青年才俊比到尘埃里去。
竺年看姜小叔叔一个人站着生闷气,稍一琢磨就明白过来:“小叔叔,我家和您家不太一样。我们家一直都是夫人做主的。”
南王府当家做主的女人,那是比历任南王都要出名。
姜崇哪怕再看不起竺年这个质子,也知道南王府的那些女人们。
盛元长公主是他母后和皇兄,包括他的先生们都一直称赞钦佩的人物,有才干有魄力。
如今眼前这位小世子的母妃,那是真正领兵的将领。
他自己身体不行,无法行军打仗,但是听他皇兄对南王府的将领一一分析过,南王妃是其中受重视程度排前三的人物。
竺年看姜崇还在发呆,丢了一堆账目给他:“七想八想什么,赶紧干活!”
然后他就开始给编纂的财务基础课本做最后的校对。
教材一出,将来学的人就都是他的门人学徒。
他就是这一行的祖师爷,所有人都得照着他的标准来。
按照这年头尊师重道的劲儿,搞不好以后整个户部,他说的话比姜崇还有用。
他下意识转了一下笔,脸上被甩了一排墨点,骂了一句脏话跳了起来,看着自己衣服上的墨渍,抬手抹了一把脸,一手的黑。
姜崇看他:“你怎么搞的?”
他赶紧叫了杂役进来,打水让他擦脸。
没想到竺年脸上的墨比衣服上的墨还难洗,一张脸擦得通红。无奈姜崇只能让他回去换了衣服,主要是洗干净脸再来。
竺年一来一回,就是两个时辰,换了衣服洗了脸:“顺便睡了个午觉。”
他让杂役把他从家里带来的东西收进自己的柜子里,又拿了一个盒子递给姜崇。
姜崇已经对他各种偷懒的方式气不起来,顺手接过打开一看:“你给我一堆花瓣做什么?”
“不是花瓣,是香皂。和香胰子差不多的。这个就是好看点,您不用就给小婶婶玩。”竺年表情纯良,似乎就是随口一说。
这时候的姜崇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完全不知道人为了“好看一点点”,能够多花亿点点钱。
作者有话要说: 糕儿⊙ω⊙:我可会花钱了。
糕儿⊙ω⊙:你萌有花不出去的钱,找我就对了。
糕儿 o(* ̄▽ ̄*)ブ:瞧瞧这琉璃,现在下单只要一两黄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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