竺年还在想当天晚上的授课内容,也不知道怎么队伍里突然就弥漫起一股紧张的气氛,搞得他赶路坐在马车上的时候都有些心神不宁。
尉迟兰试着拍了两次,没把人拍睡,就换了个方式把人哄睡了。
“刚才不是很精神的吗?怎么一听功课就睡着了?”
“真的睡着了吗?”
竺年回答得斩钉截铁:“真的睡着了。”
“噗。”尉迟兰也没硬要把人拉起来做功课的意思,一手抓着竺年的手指,慢慢捏他的指腹,心里面觉得可惜。
马车还是不方便,船就好多了。
独立的船舱,能干多少有意思的事情啊。
可惜上次从荷花池回京之后,就一直没捞到机会再去游湖。
他记得上都也有环绕的水系,到时候哪怕不能走大船,起码也弄一艘画舫。不用客人、乐师什么的,只他和竺年两人,顶多再带上几个船家。
这么想着,他也缓缓睡去。
大队的车马速度不快,每天到官驿落脚,就能收到各地的消息。
这些消息未必多新,但很多能够拿来作为竺年和尉迟兰的教学案例。
没错,尉迟先生重新上岗了。
以前他们只是跟随“惯例”,叫他一声“先生”。有些人还奇怪,一个男人叫太子妃确实不合适,但是叫尉迟大人、尉迟将军都是没问题的,或者根据最新的册封,直接叫一声姜王也未尝不可。
但怎么全都叫他尉迟先生呢?
尉迟兰比竺年也大不了几岁,难不成真的教过竺年?
那当然是真的,脾气也是真的。
和竺年完全不同的疾风骤雨般的严厉,让队伍的行进速度都快了几分。
终于在尉迟兰嘴上的燎泡好了的时候,队伍终于到达了上都。
作者有话要说:
糕儿≥^≤:我现在是穗穗,不是糕儿了,不能随便咬。
先生⊙ω⊙:我知道。
先生(〃ω〃) :得脱了皮再咬。
糕儿≥▂≤:不是!
先生(〃ω〃) :脱皮煮熟再咬~
(完)
第二百三十五章 上都大学 ...
车队在京城郊外的驿站刻意停留了一晚,等第二天早晨,摆开所有的仪仗进城。
相比较欣欣向荣的京城,上都的一切似乎还是竺年离开时候的样子。
中央广阔的大街站满了全副武装的禁军,两边的商家全都门户禁闭。
远远有一些胆子大的百姓张望,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。
车队缓缓进入皇城,整座死寂的城才慢慢活过来。
竺年嘴上没说什么,但在见到了黎公公,看到熟悉的宫人们,才松了一口气,笑中多了几分真诚:“都起来吧,以后除了年节之类的就别跪了。”
跪来跪去的,浪费时间还磨损衣服。
有这时间干什么不好?
黎公公就带头道谢,跟宫人们一起起身。
人还是同样的人,但像是脱掉了脏兮兮的冬日的破棉袄,换上了颜色鲜亮轻便的春装,瞧着就轻快。
黎公公这个人精,哪能看不出竺年所想,换做是姜卓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姓姜的皇帝,他肯定会劝慰“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您的好,等过阵子就好”之类的话。
但现在是竺年。
竺年需要的不是宽慰。
黎公公伺候两人回房更换了合适的衣服,稍事休息,见了上都的文武百官走了一番过场之后,他才搬了一批册子来:“两位殿下,这是奴……是我这些日子整理的一些资料,两位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。”
尉迟兰头一回见黎公公,知道就是这位把宫中的历代姜国皇帝的笔记手札留下的人:“费心了。”
竺年和尉迟兰重新成亲之后,尉迟兰被封为姜王,但这不表示剥夺了他的管家权力。
无论是王妃还是太子妃,这个家当然是他来负责的。
他看竺年已经去看那些册子了,就没凑过去看,反而找随从拿了一本名册:“原先就算了,现在得先把规矩立起来。”
黎公公双手接过名册,不意外地看到是一份宫里头所有人的。
里面有人名、年龄、籍贯,对应的职务等等各种内容。
名册之外,另外有一份各个职务对应的职责和待遇,奖惩规矩等等。
这几天,竺年他们还得祭祀天地先祖,意思是说明,这块地以后就是由他们来管了。完了之后,上都的小朝廷就开始正式运转起来。
除了每旬会整理一份大事纪要送往京城之外,小朝廷几乎就是一个独立的朝廷。
京城对小朝廷并没有任何约束,联系多的反而是经商和教育方面。
竺年更是直接划拨了一部分的皇宫,作为上都大学。
此举遭到了来自小朝廷和京城的反对,但竺年颇有点一意孤行的意思:“空着还得花钱维护,给我大梁未来的栋梁提供一个好的环境,才不算浪费。”
姜国的皇宫单看面积,比大月的要小一点。但是大月皇宫有湖有山,建筑不算太多。姜国的皇宫房屋要多出不少。
竺年和尉迟兰就两个人,别说嫔妃了,身边伺候的宫人都不多,也没有子嗣。哪怕尉迟兰已经对宫人的居住环境做了很大的改善,甚至把一部分靠近前朝的宫殿改建后归入六部使用,剩下的空房子还是多到不行。
空着也就算了,还得让人打扫,还得花钱维护。
竺年不用拨算盘就觉得血亏。
“一个大学,一个图书馆,再把太医院半开放出去,等过个一年,我就不信有人还敢再跟我逼逼!不自己培养人才来治国,靠着一群把自己家永远放在国家利益前面的庸人蠢货治国吗?靠一群‘只有千年的世家’来治国吗?怕不是国都没了!”竺年气得捶桌。
“咳。糕儿,注意一下用词。”尉迟兰轻声提醒,拉了竺年的手检查,结果手还是白白嫩嫩什么事情都没有,扎实的御案上多了个薄薄的像是画上去一样的拳头印。
他想到之前被竺婉掰成两半的紫檀桌子,再看看浅浅的拳头印,“功夫退步了?”
竺年一听,颇有点恼羞成怒:“没时间做早课,晚上你倒是给我时间做晚课啊!”
尉迟兰含糊地“唔”了一声。
御书房内当值的大给士就当没听到。
太子殿下虽然用词不雅,但是姜王殿下直呼太子的小名,显然也不太对。后头的涉及到人家的私事,还是当没听见的好。
在这片姜地,哪怕推行他已经习惯的成熟的政策,遭到的阻力也远超预期。
这片地方无论是叫姜,还是叫别的什么,和南面的月地,确实同文同种,早年说起来也算是一个国家。但是长期的分离,导致的隔阂体现在方方面面。
姜国的顶尖势力在连年的战事中被消除了七八成,好处是方便他安插自己的人手,坏处是当地没有能够说了算的势力,别说推行政策,就是把原有衙门的功能维持下去,都得花费许多力气。
姜地相对地广人稀,竺年在这一片并没有什么人望基础,统治起来就格外困难。
在南地,有南王府的数代经营。作为南王府的嫡长子,他身边有人有资源,人们是自然相信他的。
在沃州,他说什么都有人信。推行政策,只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。
在银城,那是他一手建造起来的。不需要人望不人望的,他就是一言堂。
尉迟兰看出竺年的急躁,但只能稍加安抚,也知道竺年并不是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。
相反,竺年也就是嘴上骂的凶,实际做事的时候格外稳。
春耕,各级官员的招募、培养,土地丈量,新法的逐步推进……
在竺年看起来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搭了一个草台班子,实际上这套能够直接把官吏结构直接安插到村的体制,已经让人觉得格外可怕。
就如竺年所说的,给他一年时间,整个姜地肯定不会再死气沉沉。但恢复过来的姜,和原来屹立在这片土地之上的那些庞然大物们,将会毫无关系。
有识之士当然能够看得到前景,但未必能看得到好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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